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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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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洛桑在武靈仙尊的大殿內喝了一盞茶,吃完一盤紅紫相間的莓果後,小仙童上來告訴她:事情辦妥了。

洛桑驚訝,“這麽快?”

“連佑上仙不曾反抗,關於您說的勾結妖界屠殺金鸞鳥全族的罪狀,他也全認了,如今正被綁在深海煉獄裏接受仙尊盤問呢。”

洛桑用巾帕擦了擦手,“走吧,帶我過去看看。”

瀛洲島底的深海煉獄是仙界少見的陰暗之地,裏面關著的都是仙族犯了重罪的人,一眼望過去全是包裹著藍紫色閃電的天柱,每一根柱子的底部都綁著一個渾身是傷的重犯。

洛桑跟著仙童來到一根天柱面前,武靈仙尊正站在那裏,對著跪倒在地的連佑嘆息不止。

“你真是糊塗,勾結燭九陰禍害仙界的事情也做得出來,而且還是借著搖光上□□頭,我就算是念著與你相識十幾萬年的情分想要為你求情,也開不了這個口啊!”

連佑慘淡地笑了一下,整個人有些麻木地彎下身子,任由鐵鎖緊緊地勒住他的手腕和咽喉。

“我對不起上神,卻也對不起他,若是能重來一次,哪怕會身死於此,我也拒絕不了他的請求。”

他的聲音幹啞又無力,像是垂暮的老人。

洛桑慢慢走近,然後在他身邊蹲下,“連佑,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?”

她沒有怒罵他,也沒有質問他為何要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,而是問了一句: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?

這本該是他們第一次重逢事該說的話,可那個時候他面對她充滿了心虛,她又對他滿是猜忌。

連佑的眼睛已經被血蒙得睜不開了,聽到洛桑的聲音後,他先是楞了一下,然後朝著她的方向笑了笑,剛要說話,眼睛裏卻率先流出兩行淚來。

“沒有你和阿九在身邊,我每一日都過得無比煎熬。”

他說著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整個人無助又孤單,“阿九丟下我走了,你也不要我了,我什麽都沒有,怎麽能過得好呢。”

洛桑猶豫了一下,伸手拍了拍他的背,“是我的錯,我對不起你和阿九。”

連佑搖頭,“都是因為我,當初若不是為了救我,他怎麽會變成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怪物。”

洛桑低聲嘆了口氣,身旁的武靈仙尊插了句:“因果輪回,早就是命中註定的,哪有什麽對與錯。”

他走過來扶起洛桑,然後對連佑說:“你犯下的罪責太重,外界又對金鸞鳥一族的事情議論紛紛,我必須給整個仙族一個交代,而你後半生便只能在這深海煉獄中度過了。”

洛桑看著一身狼狽的連佑閉了閉眼睛,然後轉過身去,“若是你當初沒有幫他殺害金鸞鳥一族,那他至今都會在妖神之泉下好好活著,你與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。”

她走了幾步又回頭,對滿臉淚痕的連佑說:“你在這裏好自為之,若是得空,我會常來看你。”

深海煉獄的海水冰冷刺骨,洛桑離開之後,才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冷顫,這時候正是晌午,烈日炎炎炙烤著大地,幾乎是一瞬間就驅散了她體內的陰寒之氣。

武靈仙尊想留她坐下來喝杯茶再走,洛桑卻搖了搖頭,“此事你盡快昭告六界,給金鸞鳥的後人一個交代。”

武靈一楞,“你此番前來,全是為了那個曜淵?”

洛桑看了他一眼,“是也不是,總之你盡快去辦吧,我得早些回魔界了。”

再不回去,曜淵真要被她氣昏過去了。

洛桑在霏方城內落地之後,隱約感覺這魔界的風沙比她離開之前大了很多,孚墨和聞白兩個人在正殿門口守著,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。

“上神您快進去看看吧,您一聲不吭就走了,我們君上可是發了一整天的脾氣呢。”

洛桑幹笑了兩聲,硬著頭皮走進了正殿的大門。

曜淵正背對著門站著,此時他大概是正在氣頭上,肩膀都隨著呼吸而明顯地起伏著。

“都說了沒我吩咐不準進來,怎麽還——”曜淵一臉不耐煩地轉過身來,視線在對上洛桑的目光時直接頓住。

“我也不能進來嗎?”洛桑眨著眼睛說。

曜淵偏過頭不去看她,“瀛洲的茶不好喝,還是莓果不新鮮,怎麽才走了一天就回來了?”

他拉著一張臉很不高興的樣子,但洛桑就是感覺他在看到自己後氣直接消了大半。

洛桑心裏松了口氣,小跑著過去抱住他,“我只是去瀛洲辦了件事,辦完了自然得早些回來,不然你想我了又見不著我該怎麽辦?”

曜淵瞥了她一眼,“辦什麽事,竟會急到讓你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。”

洛桑笑著順了順他胸口堵著的氣,解釋道:“金鸞鳥滅族案的元兇燭九陰已死,但你大仇只報了一半,還有個瀛洲島的連佑聖仙呢,我此番去瀛洲就是為了給他降罪的,因為怕他逃走所以走得急了些,沒有知會你。”

曜淵的目光忽然一空,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洛桑的意思,“你是說,你給連佑降了罪?你是怎麽知道他與金鸞鳥滅族之事有關的?”

“這件事我當初把你從瀛洲救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,只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處理,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。”

曜淵目光顫了顫,“你與他十幾萬年前就相識,竟會為了我……”

洛桑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,“說什麽呢,連佑做錯了事,被處置是罪有因得,倒是你,竟然傻到為了我而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若是我當初沒有瞧出什麽端倪,你是不是要把這個仇放在心裏憋一輩子了?”

曜淵低下頭,“我沒打算憋一輩子,只是眼下不想因為他而讓我們之間生出嫌隙,仇什麽時候都可以報,可你若是因為這件事而怪我,我又該如何是好?”

洛桑一怔。

聽了這番話,她頓時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。

懲治連佑這件事,必須由她來做,若是一直留著不處理,大概就會變成一個隱患。

洛桑擡起頭親了親曜淵的下巴,“那這件事就算到此為止,過不了多久瀛洲就會把連佑的罪狀昭告六界,你族人被害之事也算是真相大白了。”

曜淵摟住她的腰,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不過,你不打聲招呼就跑去瀛洲這件事還沒完,就算再急也應該跟我說一聲,明明走之前還在床上與我溫存的,轉頭就跟別人跑了,我還以為,還以為……”

“還以為什麽?”

曜淵別過目光,似乎是不敢看她,“還以為我在那種事上,做、做得不夠好。”

洛桑一楞,難得紅了臉,“你胡思亂想什麽呢……我雖然沒有和別人做過這種事,但你已經很好了,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
曜淵摟著她腰的手一頓,緊接著洛桑就被他直接橫抱起來。

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
“你都這麽說了,我怎麽能不表示一下?”

洛桑按著他的腦袋表示抗拒,“我剛從瀛洲回來累得厲害,得先休息休息,今夜先放過我,改天好不好。”

曜淵抱著她走進內殿,兩個人一起滾到床上後,他一邊解衣帶一邊朝她親了過來,“你好好躺著,我來就好。”

夜色靜謐,雪青色的窗簾在暗香中微微飄動著,洛桑兩只手緊攥著床單,朝曜淵低罵道:“短短一日不見,你這些花招都是誰教你的?”

曜淵擡頭勾唇笑了,“沒人教我,我自己學的,喜歡嗎?”

洛桑還想再說什麽,手腳卻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,殿門外蟲鳴陣陣,蓋過了一聲又一聲的喘息,月色鋪在荒涼的大地上如同閃閃發亮的白雪,美得不可思議。

幾天之後的晚上,白渠來找她喝酒的時候,洛桑眼底掛著青黑,一臉不爽地說:“果然身為神不能四處答應別人的願望,一旦起了個頭便沒完沒了了,再這麽下去遲早被人榨幹。”

白渠有些摸不著頭腦,“你如此狡猾的人竟也能被別人坑?真是稀奇。”

“你可別構陷我,我向來為人正直,與狡猾二字從未沾過邊。”

“得了吧,你做的坑蒙拐騙的事情還少嗎。”

白渠一邊嘲諷她,一邊扔給她一壺酒。

竹樓外的夜色寂靜如水,洛桑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打開壺蓋喝了一口,辛辣的酒香從喉嚨一路燒進了胃裏,讓她滿足地嘆了一聲:“真是懷念這口酒的味道,不過今晚我不能多喝,明日還得去冥界找個人,我先前允諾過她一個願望呢。”

白渠挨著她坐下,“剛剛還說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,這就忘了教訓。”

“給願望也分人,冥界那個先前幫了我大忙,我得還這個人情。”

白渠沒有多問,默默地喝了一口酒。

多年來,凡事不多過問,是她與洛桑之間一直保持的默契和分寸感。

但是今晚的白渠,明顯情緒有些不大對勁,洛桑等她獨自沈悶了片刻後,主動開口問她:“說吧,遇上什麽事了。“

白渠握著酒壺的手一僵,“什麽什麽事?”

洛桑輕哧一聲,“我認識你這麽多年,你什麽時候有心事我能看不出來嗎。”

白渠一噎,緩了好久才輕聲道:“池,池冥師兄他跟我說,說,說他喜歡我。”

話未說完,耳朵先紅了。

洛桑有些意外,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,於是懶懶向後一靠,倚在臺階旁的欄桿上道:“那你是怎麽想的。”

白渠眼神飄忽,“什麽怎麽想的。”

“別裝傻,你不是也喜歡你師兄嗎?”

白渠瞪大眼睛,“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他,你別汙蔑我好不好?”

“真不喜歡?”

白渠下意識地挺直了腰,“當然不喜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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